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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她看着季閆森離去的背影,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。
自己跟在季閆森身邊這麼多年,不是沒有媒人來給他說親,但他每次都是草草打發了事。
從未表露出這方面的意向,也從未聽說他有喜歡之人。
為何會在這時突然要娶親,是早有打算,還是臨時起意?
如若是臨時起意,不知誰能進入他法眼。
如若是早有打算,那為何……為何又要了自己?
時渺失魂落魄的從書房走出,她看着外面滿目喜意,只覺眼底酸澀。
恍恍惚惚回到冷月閣,她獨坐窗檯,望着紅幔白雪。
一坐就是一下午。
……夜色來臨。
房門被人推開。
季閆森一身玄衣走進,看着周圍的黑暗和沉浸在黑暗中的時渺,不耐煩。
「為何不點燈?」
時渺聽見聲音,轉過身看着季閆森,忙起身點燈。
「將軍怎麼來了?」
燭火點燃,季閆森看着燭光中面色消瘦的女人,沉默了片刻,方道:「明日你搬出府去。」
時渺剪着燈芯的手一頓,燭火差點便滅了。
她重新用火摺子點好,而後才看向季閆森,「為何?
將軍不是曾言我永遠不必離開將軍府嗎?
再說……」『我懷孕了』幾個字還沒說出口。
季閆森冷淡打斷了她的話:「將軍府要迎女主人,你住在這不合適。」
時渺只覺喉嚨一澀,再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曾經帶自己回將軍府的是他,如今要自己離開的也是他。
是不是隨着時間消逝,所有人都會忘了曾經許諾?
時渺低下頭,不想季閆森看到自己酸楚的神色。
「那我該去哪兒?」
她卑微的樣子彷彿一根刺扎進季閆森的心裏,讓他莫名不舒服。
「明日會有人帶你出府。」
說完最後一句話,他轉身離開。
次日一早。
下人便催促着時渺出府。
小桃哭着送她:「夫人,你可告知將軍你懷了孕?」
時渺不忍她擔心,含笑摸了摸她的頭:「說了,將軍特意給我找了一處清幽之地,養胎。」
小桃卻不相信,想再問問時渺,可身旁小廝卻將主僕兩人直接拉開了。
時渺前腳從偏門走出,下一步,身後的大門便被關上了。
她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將軍府,轉身從未有過的沉重。
一路被小廝帶着走。
就聽周圍民眾議論。
「聽聞鎮國大將軍即將要和羌國長公主成婚,真是兩國大喜呀!」
「我還聽說那羌國公主絕世無雙,無數才子傾慕,可一年前兩國交戰,她就心儀上了咱們大將軍……」一年前?
時渺抬頭望着飄雪的天空,忽然想起那次大戰,她不由苦笑。
她恍恍惚惚到了季閆森安排的偏僻院子,只沒曾想這一住便是三個月。
她扁平的小腹已經高高隆起。
這天夜裡。
她躺在床上準備就寢,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。
下一秒,院子的門就被人強行踹開。
時渺扶着笨重的身子,慌忙起身,抓起以前季閆森親手給自己打造的長劍,。
就看屋外人群晃動,叫囂着:「大人,就是她,才來我們這裡三月,肚子就六七個月大了,真是不要臉!」
「依我大昭國曆法,此不知羞恥女子,當沉塘!」
第三章沉塘時渺聽見此話,心不由下沉。
外面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,時渺握着手中長劍,手心都是細汗。
她自己倒不怕外面的人,只是腹中孩子不能有事!
想罷,時渺只得去到後門,先離開。
出去後,她躲在不遠處角落,看着自己院子方向不敢走遠。
萬一,季閆森過來,她怕他找不到自己。
此時,已經是早春,外面飄着細雨。
時渺淋着雨,小心護着肚子,蹲在牆角。
一晚過去,天光將亮。
時渺渾身濕透,起身想回,然而這時眼前卻忽然一黑。
她昏倒之際就看到男人穿着黑色氈靴朝着自己走來……再次醒來。
時渺發現自己正躺在卧榻之上,扭頭見一白衣男子坐在身旁,俊朗不凡。
「感覺如何?」
男人溫聲道。
「多謝公子相救。」
時渺回過神,忙起身道謝。
男子扶住她:「你可是鎮國將軍季閆森身邊人?」
時渺點頭,她雖不識此人,但自己這十多年時常跟在季閆森身邊,被人識出並不奇怪。
蘇謹行見此,沒有追問她為何會在外昏倒。
「大夫說你身懷有孕,昨夜感染風寒,需多加休息。
如不嫌棄,可先在此住下,我派人通知季閆森將軍。」
時渺聽聞此話,想到腹中孩子,點頭答應:「那就勞煩了。」
……轉眼一月過去,時渺得知當天救自己的人竟是羌國攝政王的世子蘇謹行。
另外,蘇謹行派人去將軍府,發現季閆森已經去往羌國接親。
羌國距離大昭國千里